“關勳！”

沈明還是來遲了一步，等待他的已經是關勳的屍體。他聯系不上關勳，通過他的定位好不容易找到了這裏，外面死傷一片，他沒有想到，關勳竟然會為了救季成結束了自己。

他跪在關勳身邊，看著血汩汩的湧出，他的雙手顫抖，摸了摸關勳的臉。忽然轉頭，眼神陰冷的看著淩博瑞，淩博瑞不可置信：“你怎麽會在這裏？”沈明一步一步的逼近淩博瑞，打掉了他手中的刀，一腳踹中了淩博瑞的腹部。

阮於洋跟在沈明的後面隨後也到了，默默的替季成松開了束縛，“叫醫生……於洋幫幫我……”阮於洋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季成，這麽無助，這麽悲慟。阮於洋的領子被季成拽住，他轉頭看著躺在地上的關勳。

他那麽安靜。呼吸似乎都已經停止。

作為季成多年的好友，阮於洋認識關勳也有幾年了，平常除了調侃他，關勳也不會和自己多說什麽。前幾天關勳打電話給他，讓他務必要自己一個忙，結果他火急火燎的來到N市，才發現關勳只是讓阮於洋過來買東西的。

至於買了什麽，如果被季成知道，估計自己也難逃一劫了。

阮於洋早就安排好了人來把關勳擡走，而季成攔住了把淩博瑞打的滿身是血的沈明。“滾開。”沈明吼道，“和你比起來，我現在也好不到哪裏去。”季成蹲下來，看著淩博瑞，問道：“你怎麽能這樣？他曾經救過你啊。”

關勳已經被手下擡了出去，阮於洋也跟著走了。

“我怎麽能這樣？季成，你知道的，幹我們這一行，本來就得舍棄很多東西。”

“我們這一行？你現在是哪一行？別惡心人了。”季成應該早點確認自己的結論，可是他不是神，很多事情他怎麽能未雨綢繆。

相比於沈明的暴怒，季成顯得有些麻木，他的瞳孔渙散，一字一句的問著淩博瑞。沈明一拳砸在墻上，留下血跡，撿起地上的刀，插在了淩博瑞的肩頭，然後追了出去。

誰更痛苦，誰又麻木，他們這一群人，身不由己，被很多事情所束縛，保護不了自己所愛之人，守不住自己的初心，淪落至此，更不知道如何收場。

“惡心？季成，你覺得誰更惡心？你看看你的手，臟不臟？嗯？”淩博瑞反問季成，他的臉上身上已傷痕累累，肩上的血滲了出來，他無望的笑了笑，繼續說道：“你們鬥不過江國的，別自不量力了。也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，也許連關勳最後一面都見不著了。”

季成的手腕處滿是勒痕，他眼睜睜看著關勳在自己面前倒下卻無能無力，就像淩博瑞剛剛說的，也許自己真的沒有資格來質問別人。他什麽都可以做，只想護關勳周全，那浸染過無數人血的雙手，還配擁抱他的阿勳嗎。

“如果他死了，你就給他陪葬吧。”季成把那把刀從淩博瑞的肩頭猛地一拔，鮮血濺在了季成的手上，淩博瑞痛苦的□□，“季成，你追不上關勳的腳步的。”他咬著牙說道，“他根本不需要你在他身邊。”

季成冷笑：“這還輪不到你來說。”

聽到淩博瑞的一席話，季成怎麽能夠不在意，關勳不否定也不認可自己，做再多的事情，也許一直以來，感動的只是季成自己罷了。季成現在腦子裏滿是關勳倒下的那一刻，看自己的眼神。

季成忽然想到什麽似的，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。

淩博瑞一個人躺在空蕩蕩的地下室裏，望著懸掛著的一把把刀片。曾幾何時他也被這樣囚禁過，被質疑，被看透。江國比自己整整大了二十歲，他管他叫江叔。他教會了自己很多事情，然而反倒被自己不停的出賣。

江叔應該已經從局子裏出來了吧。憑他的本事。

淩博瑞慘淡一笑，這也許是自己能為江國做的最後一點事情了，拖延季成的時間，動搖季成的心。

關勳讓自己輸到一敗塗地，一無所有，即使有季成作為要挾，他也能全身而退。

關勳怎麽會死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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